火燄的溫度 (短篇小說/BL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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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篇是為了參賽而寫的,是BE(但我覺得也不算BE),之後我會改寫中長篇的,會是HE,敬請期待 ♥
創作理念: 六年前就想寫這篇小說了,之前寫了兩段在紙上,後來紙不見了,我也沒什麼動力寫了,但是這些年這個故事一直在我腦海中,它在我腦中有了開始和結局,但沒有過程,最近我開始寫小說,正好想起這篇。寫小說的目的不是得獎,是把自己的故事記錄下來與別人分享,希望有人喜歡我的作品,無論是否有人喜歡,我都會繼續努力創作的!雖說如此,能有人喜歡當然更好,這是對我的認同,支持我繼續努力的力量。
這篇小說的靈感來自東方神起的歌曲《為什麼我會喜歡上你》,那首歌講述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卻無緣在一起。 我這篇是講述從小就認識的兩個男孩,其中一個對另一個暗生情愫的故事,他們最終也未能在一起。現實並非盡如人意,也不是所有故事都能得善終,在這個故事裡他們沒在一起是悲劇,而在女主角的故事裡,她和男主角在一起卻是個喜劇,我們往往用主角的角度看待一個故事,而在配角的人生裡,他們也是主角。對於同志婚姻,我沒有個人的主觀看法,這是個議題,但不是我這篇小說要探討的,我只是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,記錄下這個故事。
軒轅家和川家是世交,好幾代以前就一直是鄰居,軒轅清、川宇澤以及他們的老婆:李寒梅、季夏荷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,在三合院長大的他們成天玩在一起,長大後一起到大都市打拼,有了點經濟基礎後便雙雙結婚了,特地回家鄉辦了傳統的婚禮後,接了各自的父母到台北定居。
所謂緣分,就是可遇不可求,兩家的媳婦差不多時間懷上了寶寶,還指腹為婚了!川家的媳婦夏荷肚子先有了動靜,颱風天時臨盆,全家人匆匆趕去醫院,軒轅家的人自然也去探望了,他們整夜守在醫院等著迎接寶寶,是個男娃娃!軒轅家的人看到寶寶出生就先回家了,令他們震驚的是——颱風造成的淹水把家具都泡爛了!水淹到了腰,一家人冒水搶救家當,連川家的一起搶救了,可惜還是損失慘重……
兩個月後,軒轅家的孩子也出生了,可惜也是個男孩,水災損壞的家園也陸續重建,兩家人一起為這兩個新生兒取名字。
李寒梅:「夏荷臨盆那天大水淹沒了我們家,命中注定被水剋的吧…」
軒轅清:「是啊!看到寒梅挺著大肚子在水裡走路,真擔心會不會傷到胎兒。」
川宇澤:「既然命中太多水,就給他們名字取有火的吧!」
沒人有異議,兩個小孩子名字拍板定案——川熠火和軒轅燄,希望他們可以成為被火神眷顧的孩子。
我是軒轅燄,今年12歲,聽媽媽講了我們家和川家的故事,感覺好奇妙喔,怎麼像是小說情節呢?不過這都是真實發生在我們家和川家的事啊!
我:「指腹為婚!?那我會和熠火結婚嗎?」
媽媽:「別傻了,兩個男孩子怎麼結婚!」
我:「為什麼兩個男孩子不能結婚?」
媽媽:「男孩要娶女孩,一男一女才可以結婚!」
我:「大人最討厭了,都說話不算話,明明就是你們說讓我和熠火結婚的!」
我記得媽媽告訴過我,結婚是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共組家庭,一直生活在一起。我和熠火從出生就認識了,他是我第一個朋友,也是最好的朋友,這十多年我們都在一起,從沒分開過,我愛他,但我不知道是怎樣的愛,只知道我想一輩子這樣和他在一起。
光陰飛逝,轉眼我們就已經是個準大學生了,國高中這六年,我們總是形影不離,一起上學、一起吃飯、一起搭車、一起回家,這樣的習慣已經成為理所當然的。熠火用繁星計畫錄取第一志願,早早就脫離了考試苦海,每天都閒得上網跟“未來的同學”聊天搏感情,而我是拖到七月的指考才解脫,這期間我每天都閉門苦讀。今天是放榜的日子,我一個人在房裡上網查榜,我也錄取了第一志願,不過跟熠火不同科系。興沖沖地打給熠火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,沒想到電話轉語音信箱,我不禁愕然,我連絡不上熠火,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,也許電話關機或沒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,對熠火和我而言卻不一樣,只要我們想,隨時都可以找到對方,難道熠火發生什麼事了嗎?我立刻去隔壁熠火家找他,夏荷阿姨說熠火一早就出門了。
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浮現在我心裡,像是被拋棄一樣,熠火要離開我了嗎?他會離開我嗎?難掩失落的跟阿姨道謝後就回房生悶氣,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。不過幾個月的時間,熠火已經習慣沒有我的生活了嗎?晚餐前熠火來找我了。
熠火:「燄,你找我啊?什麼事?」
我:「今天放榜了。」
熠火:「啊!我居然忘了!怎麼樣,結果如何?」
我:「第一志願。」
熠火:「太好啦!我們又是同學了!」
我:「是啊,可惜不同科系…」
熠火:「沒關係啊,這樣我們可以多認識新朋友,以後互相介紹就可以拓展人脈啦!」
我不想要拓展人脈,我只想要你而已。
我強撐起微笑:「是啊…」
熠火:「這幾個月我認識好多人,也跟不少人見過面了喔!之後我帶你去認識認識。」
我只是維持著僵硬的微笑沒說話
熠火:「燄你這樣不行啦!這十幾年我們都膩在一起,沒認識到什麼特別好的朋友,大學是個交朋友的好機會,多參加聯誼交個女友吧!」
我:「我還不想要交女友。」
熠火:「我系上有個女生很不錯,我這個月都在跟她約會。」
我的心臟彷彿被什麼狠狠撞擊:「哦?怎麼沒聽你說起?」
熠火:「你之前忙考試,不想打擾你念書啊!明天帶你見見她吧。」
我和熠火走到家附近的咖啡廳,在一張四人座坐定,不久後一位長髮的氣質美女出現在熠火旁邊,坐到熠火對面的位子上。
她笑笑對我說:「你好,你就是軒轅燄吧?常聽熠火提到你,真是百聞不如一見。」
熠火:「小燄,這是江沐淇,我的……女朋友。」
女、朋、友,這三個字像槌子一樣輕敲在我心上,聲音不大,卻足夠把心敲成碎片。我知道我必須祝福他們,但我發現我連要維持笑容都好困難……
我:「嗯,妳好……我去一趟洗手間。」
熠火:「你不是出門前才去過嗎?」沒回熠火的話,我逃命似地離開那張桌子。
我不記得回到座位後發生什麼事,只記得熠火和沐淇相談甚歡,我如坐針氈,度秒如年,他們一定覺得我這個電燈泡很礙眼!回家的路上,我也沒主動跟熠火說話。
熠火:「你怎麼了?你今天好奇怪啊!」
我:「以後約會別帶上我,我沒興趣在那邊發亮。」
熠火尷尬地說:「喔…其實是沐淇說想見你,我也想請你幫我看看沐淇怎麼樣?」
我:「是你的女朋友,你喜歡就好,我沒意見。」
熠火: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我也想要我的女友得到你的認可。」
我只是最好的朋友,而你的女友永遠不可能得到我的認可,因為我愛你。
我淡淡地回:「你喜歡就好,我真的沒意見。」有意見又能怎麼樣?
熠火:「你看起來不喜歡她。」是肯定句,不是疑問句
我:「我不認識她,更不了解她,沒理由要喜歡她。」
熠火:「你看起來……在~吃~醋~該不會是愛上她了吧?」
我的表情不太好:「我今天第一次見到她,怎麼可能愛她……」
熠火:「哈哈~我開個玩笑,你幹嘛這麼認真!」一點也不好笑
我:「你愛她嗎?」
熠火:「嗯…我喜歡她,但還不算愛。」
我:「既然不愛,何必在一起。」
熠火:「愛是需要時間培養的。」
我:「我懂得。」
正好走到家門口,說完這句我就進屋了。
熠火和沐淇真的非常要好,總是形影不離的,這個暑假真難熬啊!起初幾次想找熠火出去,他總說跟沐淇有約了,我也識相的不去當電燈泡,到後來我連問都不問了。我有種預感,也許這個暑假是個轉捩點,我們青春的尾巴,從少年到成年的分界點,過了這個點,也許今後我們將漸行漸遠。開學後果然如我預期的一般,沐淇和熠火每天都一起從公車站走到學校,我和熠火同路自然也一起,每天我和熠火一起搭公車到學校附近的站牌後,熠火和沐淇並肩走著,我默默在後面跟著,看著他們互摟著有說有笑,彷彿看到了以前的我和熠火,我深深自覺自己是多出來的那個。也許,是時候抽身了吧!「世界上最愚蠢的事,就是喜歡一個直男。」記得我看過這麼一句話,真的很貼切,我不該再執迷不悟了。 有了這個體悟,我也漸漸疏遠熠火了,至少不見面就比較不會心痛,想放掉這段感情也會比較容易。天不從人願,偏偏熠火這幾天跟沐淇鬧彆扭,熠火一直來找我訴苦,剛開始我還可以柔聲安慰熠火,到後來我漸漸感到浮躁,自己愛的人在身旁哭訴女友的種種,誰能平靜?壓抑不下的煩躁,我忍不住用言語表現出來了。
我:「那是你們之間的事吧!」
熠火顯然嚇了一跳:「是啊……」
我:「那幹嘛跟我說?」
熠火:「因為我們是朋友,我有煩惱想找人聊聊。」
我:「我又沒交過女友,怎麼會知道?」
熠火:「……」
我幽幽地說:「你聽爸媽說過嗎?你出生的那天正好有颱風,家裡淹水了,家當幾乎都泡爛了,我出生的時候重建也才剛開始。正因為我們命中太多水,所以名字裡才有“火”。」而且他們還給我們指腹為婚了
熠火:「我知道。」
我:「江沐淇,她天生缺水,所以名字裡才這麼多水,你和她在一起,註定被她剋。」
熠火:「你什麼時候迷信這些了?」
我:「我一直相信這些,只是你不知道罷了。」
熠火:「無稽之談!我和她可以互補。」
我:「隨你吧,這是你的愛情,不是我的。」
熠火自己走了,我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麼了,為什麼會把怒氣表達出來,算了不管了,將來會怎樣沒有人知道,走一步算一步吧!其實我很擔心熠火,他和女友冷戰,現在又跟我鬧僵,他的苦悶要跟誰說呢?也許他能體會到我這十幾年的心情,煩惱只能悶在心裡的無奈,不過不一樣的是,熠火的煩惱可以跟任何他的朋友說,而我的煩惱只能埋在心底,誰能接受同性戀呢?知道的人一定會疏遠我吧!給自己一段時間好好沉澱一下,如果放不下這段感情,也許說出來不是件壞事,至少我相信熠火,即使我是同性戀他也不會疏遠我,因為我們的感情是從嬰兒時期就開始了。
意外在學校看到國際事務處的宣傳海報,可以去歐洲當交換學生,我詢問了相關規定便申請了,要去哪裡好呢?歐洲一直是我夢中的天堂,能去歐洲是我的夢想,突然就要實現的感覺好不真實……去荷蘭吧~遍地風車和鬱金香的低地國!幾個月後我就要飛到地球另一端的國家了,一年後才會回國,一年……足夠改變很多事了。
這一個月我和熠火都沒有聯絡,只是偶然相遇打個招呼而已,我也還沒跟他說我要去當交換學生的事,倒是媽媽很捨不得:「怎麼突然就要去當一年的交換學生啊,也不先跟媽媽說一聲,這一走就是一年,過年會回來嗎?」「不會,我在荷蘭整整一年,期間不會回國。」我把聊天室狀態改成【心之所在,邂逅荷蘭】,朋友們看到紛紛關心的詢問我近況,我也把要去荷蘭留學一年的事告訴他們了,儘管還有幾個月才要走,朋友們的約讓我出國前的行程滿檔,所有朋友都知道我要出國的事了,除了熠火,也許他忙著約會沒看到我的狀態吧……這樣也好,免得看到他我又不忍心離開了,臨出國前再告訴他吧!
計畫趕不上變化,距離出國還有一個月,熠火知道我要出國的事,晚上跑來找我了。
熠火:「聽說你要去荷蘭一年。」
我:「對。」
熠火:「怎麼沒跟我說。」
我:「我打在聊天室狀態,沒特別跟人說。」
熠火:「我們認識這麼久了,你好歹跟我講一聲啊!」
我:「你忙著約會,我怎麼好意思拿這種小事去打擾你們。」
熠火:「這是兩碼子事!你為什麼總是對沐淇有敵意?討厭她的話當初我問你你怎麼不說?」
我:「我沒有討厭她。」我是討厭你跟她在一起
熠火:「那你幹嘛總提她?」
我:「我沒有。」
熠火:「你有。」
我:「兩個大男人了,在這裡爭論這種小事成何體統!」
熠火:「……」
我:「反正你已經知道我要去出國的事了,沒事的話我進屋了。」
熠火:「等等。」
我:「還有什麼事?」
熠火:「為什麼你跟所有人說要出國的事,唯獨沒跟我說。」
我:「我剛說了『沒特別跟人說』。」
熠火:「那其他人怎麼都知道?」
我:「因為我狀態打了啊!」
熠火:「就這樣?」
我:「是。」
熠火:「這麼重大的事,你總該跟我說一聲吧!」
我:「話題又回到原點了!」
熠火:「……你為什麼不跟我說?」
我:「這些我們剛才不是已經討論過了嗎!」
熠火:「回答我。」
我:「沒有為什麼,我累了,晚安。」語畢便進屋
熠火沒有再來找過我,直到出國的前兩天。
熠火:「你……後天就要出國了,東西都收拾好了吧?」
我:「嗯,早就都打包好了。」
熠火:「那我們去喝一杯吧,當作出國前的餞別!」
我:「嗯……也好,明天要早睡才起的來,今晚算是最後一夜了吧~」
熠火:「走吧,我知道有家夜店的調酒很好喝喔!」
晚上十點多,夜店的人還不算很多
我:「來杯血腥瑪麗。」
熠火:「你喜歡那個啊?那就像番茄汁一樣嘛!一杯長島冰茶。」
我:「你怎麼喝這種烈酒!不會醉到不省人事還要我扛你回家吧!?」
熠火:「我酒量好著呢!不用擔心啦~」
我:「我不喜歡烈酒。」
熠火:「跟你個性很像啊,溫和、慢熱、悶騷。」
我:「我哪像你說的那樣啊!再來杯藍色夏威夷。」
熠火:「那種熱情奔放真不符合你的性格欸!」
我也不甘示弱:「你該不會都用長島冰茶騙女人吧?」
熠火:「才沒有呢!我點了自己喝的,怎麼?你想被我灌醉啊?」
我:「話說你怎麼會來夜店啊?我活了18年第一次來呢!」
熠火:「沒來過夜店,你怎麼知道這些調酒?」
我:「我是調酒社的啊?你居然不知道……」
熠火乾笑了幾聲:「嘿嘿……抱歉抱歉,我是夜店社的比較忙~哈哈!」
我:「……難怪我們這麼少遇到。」
熠火因為我的回覆而被酒嗆了一下:「……並沒有“夜店社”,我只是在調侃自己!」
我:「我知道,我只是順著你的話。」
我的酒量不好,但也沒到“一杯就倒”這麼弱,幾杯下來我已有些微醺了,以前聽人說“藉著酒膽”原來是真的呢!我突然想什麼都不管了,想把這麼多年對熠火的感情都說出來,結果好壞都不太重要了,反正兩天後我就在地球的另一端了。
我:「熠火,我喜歡你。」
熠火:「我知道啊,我也喜歡你。」
我:「你誤會了,不是那種喜歡……我一直都喜歡你。」
熠火:「你醉了。」
我:「我沒醉。」
熠火:「所有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。」
我:「我真的沒醉,不信你看。」邊說邊站起來走幾步給熠火看
熠火:「連站都站不穩的人還說沒醉。」
我:「我哪有站不穩,我走得多棒啊!」
熠火想結束這個話題:「時間也不早了,我們回家吧!」
我:「後天……你會來送機吧?」
熠火:「當然。」
總之,這次我失敗了,熠火根本不相信我會喜歡他,只當我喝醉後的胡言亂語。兩天後我就要離開這塊生我養我的土地,到地球的另一端展開為期一年的新生活了,沒有家人、沒有熠火的生活……。
爸爸開車載著媽媽和我到機場,熠火一家也開車到機場送我,入關後,我一個人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與他們揮手道別,直到離別時才感到不捨呢!「明年見,我會想你們的,會在那個城市好好生活的。」
我一向是個獨立的人,現在網路又這麼發達,隨時可以寄e-mail或是用Skype視訊,那種遠在異地的感覺其實沒有想像中的強烈。媽媽很擔心我,人生地不熟,語言也不通,三不五時就用Skype打給我。
媽媽:「小燄,你在荷蘭還好吧?」
我:「很好啊,荷蘭人很親切。」
媽媽:「亞洲人去那裡不會被排擠吧?」
我:「完全不會,這裡有好多種族,都相處得很融洽,我有交到幾個好朋友了,都是當地人,完全不用擔心我。」
媽媽:「你又不會講荷蘭語!」
我不禁失笑:「媽,現在全球化時代,大部分人都會講英文啊!而且我是在阿姆斯特丹,更不用擔心啦!」
媽媽:「一個人跑這麼遠,媽還是擔心啊。」
我:「真的不用擔心我,等我回國媽就會看見我的不同!」
媽媽:「明天是清明節,我和你爹要去掃墓。」
我:「路上小心啊!對了,熠火最近還好嗎?」
媽媽:「他啊,挺好的,他的女朋友也很好。」
我:「嗯……那沒什麼事我先掛斷了,明天還要考試呢!我去念書啦~」
媽媽:「記得要吃飯吶,別感冒了,身體好了一切才會好。」
我:「知道了,拜拜。」
媽媽:「晚安。」
才剛結束與媽媽的通話,熠火就打來了。
熠火:「燄,在那裡還習慣吧?」
我:「一切安好。」
熠火:「你離開已經三個月了,時間過得好快啊。」
我:「對啊!這裡真的很好,以後有機會我們可以一起來。」
熠火:「好啊!我們還沒一起出過遠門呢!」
我笑了:「等我回國後,我們再討論要去哪裡玩。」
熠火:「等你回國囉!」
我:「你打來的時候,我剛好跟我媽媽講完。」
熠火:「哦,這麼巧啊。」
我:「她說你過得很好,沐淇也很好。」
熠火:「我們交往了快一年了,早就過了磨合期,應該會一直走下去吧!」
我不知道該說什麼:「嗯……你們那裡現在是清晨吧,怎麼會打給我?」
熠火:「今天一早有小考,先起來讀書,你那裡幾點了?」
我:「晚上十一點,我也差不多該休息了,晚安」順著熠火的話,找到掛電話的理由
熠火:「那我不打擾你休息啦~晚安,記得夢到我!」
熠火的玩笑話,讓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,原來他們在一起已經快一年了啊……看熠火交了女友後生活更充實了,反觀我,這麼多年來生活都沒什麼變化,儘管現在在荷蘭,我的生活也沒什麼改變,上課、回宿舍休息、出去閒逛,沒什麼特別的,除了身邊的人們都不是台灣人、說的都不是中文之外,真的沒什麼不一樣;還有這裡的生活很悠閒,不像台北人整天都匆匆忙忙,距離回國的日子還有九個月,我到底該何去何從呢?
室友約我去看足球賽,荷蘭的足球很有名,在前兩屆世界盃都得到亞軍,國內的足球不太盛行,看足球比賽的機會可不多,既然來到荷蘭,不去看看多可惜。室友是日本人,他是阿姆斯特丹阿積士足球隊的粉絲,來荷蘭當交換學生也是為了阿積士足球隊。我們一起走到阿姆斯特丹球場,門票真貴!阿積士隊贏了,室友高興地說要請我吃飯。
九個月很快就過去了,為了給家人驚喜,我回國的時間都沒跟他們說,媽媽問我時我都敷衍過去。當飛機降落在桃園機場,我的心跳好快,這就是歸鄉時的激動嗎?扛著行李搭計程車回家,到家時媽媽正在廚房做飯,我從她背後輕喚:「媽,我回來了。」媽媽驚訝得差點被菜刀切到:「回來怎麼不說一聲,可以請爸爸去機場載你啊!」「不想麻煩你們,我不是小孩子了,而且想給你們驚喜啊!」
回國後的日子和以往相同,但又完全不同了,因為我的心態變了。熠火還是和沐淇在一起,偶爾情侶吵架,熠火會來找我訴苦,我也會安慰他,我平靜地看著、聽著這一切,彷彿我只是個觀眾,看著周圍人的喜怒哀樂,而我只是一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一般。
我試著交女友,想了解戀愛的感覺,順便藉此釐清我對熠火的感情,究竟是「愛情」還是「習慣」,我很遺憾地發現,我無法愛上那些女孩,因為我愛的只有熠火,從我懂事以來,我愛的一直只有川熠火一個人。
大學畢業後,我進了外商公司,負責與荷蘭相關的事務,熠火是這家公司的經理,當然沐淇也在,整天看著他倆你儂我儂,心情真不好受。過了兩年,熠火和沐淇在籌劃結婚了,能跟自己初戀結婚的人不多,他們竟然做到了。我明白我該放下這段感情了,不管我多努力都放不下的男人,川熠火,他要結婚了,從一開始就知道不會有結果的愛情,為什麼還要讓它萌芽呢?既然沒有期待了,我決定把話說清楚,反正最糟糕的情況不過如此,沒什麼好失去的了。這一次,我要清醒的表明心意。
我:「熠火,我喜歡你。」
熠火:「那當然啊,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嘛!」
我:「不是那樣的喜歡!我……愛你。」
熠火顯然嚇了一大跳:「不要亂開玩笑!」
我看著他的眼睛,認真的說:「我沒在開玩笑,我真的愛你,從我有記憶以來,愛的只有你一人。」
熠火明顯慌了手腳:「你不是交過好幾個女友嗎?」
我:「是,但是我無法愛上她們,因為我的心裡只有你。」
熠火垂下眼:「……我要結婚了」
我:「我知道,所以我才跟你說的,因為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會改變。」
熠火:「嗯……就像現在一樣吧,以後也一直這樣,永遠當對方最要好的朋友!」
我:「嗯,祝你新婚愉快,白頭偕老。」
熠火:「謝謝。」
我:「還記得,我們是指腹為婚的嗎?」我們相視而笑
終於說出口了,這二十多年的感情,儘管沒有善終,也已經得以安息了。一個人走在清冷的街上,一陣冷風吹過,凍到骨子裡,更加襯托出我的孤單,至少回憶會永遠,至少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……以“朋友”的身分。如果很喜歡一個人,那麼,保持一個朋友的距離就夠了,這樣可以一輩子,千萬不要奢望靠近,人一旦有了貪欲,就註定要失去。我在想,也許哪天熠火會對我說:「其實我一直都愛著你,只是我自己沒有發現。」而那時候我會回他:「知道我為什麼去荷蘭嗎?因為那裡是世界上第一個合法化同性婚姻的國家。」我相信,命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,生命是一座舞台,我們都只是演員。